50年前，在第27届世界卫生大会上通过的扩大免疫规划倡议（Expanded Programme on Immunization, EPI），标志着国际社会将疫苗接种的保护性获益扩大至所有人的积极承诺。
2024年5月，柳叶刀杂志发表了题为《疫苗接种对改善生存和健康的贡献：模拟扩大免疫计划实施50年的情况》的研究，通过数学和统计模型的估计，量化了扩大免疫规划实施50年来扩大免疫规划对避免死亡人数、延长寿命年数和完全健康年数的影响，并估算因接种疫苗而降低的婴儿（1岁以下）死亡率比例。研究结果显示，扩大免疫规划的实施，不仅保护了孩子，也保护了成年人。
挽救1.54亿生命
研究指出，自1974年以来，疫苗接种是所有健康干预措施中对降低死亡率和延长健康寿命贡献最大的。根据模型估计，1974年6月1日至2024年5月31日期间，针对14种病原体的疫苗接种项目避免了1.54亿人死亡 (图1A)，其中的1.46亿为5岁以下儿童，且1.01亿为1岁以下婴儿。通过疫苗接种，共获得90亿生命年，同时获得102亿年的完全健康（即避免了残疾调整生命年数），全球因此每年获得的健康生命年数超过2亿年（图1BC）。麻疹疫苗的贡献最大。估算结果显示，仅麻疹疫苗的接种，就挽救了9370万人的生命（60%）。在所有年份、每个区域和世界银行所有收入阶层中，接种麻疹疫苗是挽救生命最大推动力 （图1）。
图1：因接种疫苗而避免的死亡、获得的生命年和获得的完全健康年。
（来源：https://doi.org/10.1016/S0140-6736(24)00850-X）
1974年以来，全球婴儿死亡率大幅下降，疫苗接种直接贡献了这一成就的40%。该贡献比例也因地区而异，从西太平洋区域的21%到非洲区域的52%不等。对全球婴儿死亡率的相对贡献在20世纪80年代尤为突出，这一时期部分扩大免疫规划疫苗的覆盖范围急剧扩大，其中卡介苗、白破疫苗、麻疹疫苗和脊髓灰质炎疫苗的覆盖率大幅提高（图2）。
图2：1974-2024年婴儿死亡率、接种疫苗对总体下降趋势的比例效应以及全球疫苗覆盖率
（来源：https://doi.org/10.1016/S0140-6736(24)00850-X）
获益一生
扩大免疫规划的实施不仅挽救了亿万儿童的生命，也保护了成年人的健康。经过50年的疫苗接种，今天出生的婴儿在婴幼儿时期的存活率每年提高40%，婴儿接种疫苗带来的生存益处可延续到50岁以后。与1974年以来未接种疫苗的情况相比，2024年10岁儿童多活一岁的可能性要高出约44%，25岁的人多活一岁的可能性要高出35%，50岁的人多活一岁的可能性为要高出16%（图3）。
就绝对影响而言，自1974年以来，东地中海和非洲区域因接种疫苗而获得的存活率增幅最大，而欧洲区域的绝对增幅最小。就相对影响而言，西太平洋和欧洲区域存活率提高幅度最大，而非洲区域因为其他竞争性风险的负担较高，是存活率提高最低的区域（图3）。
这些结果凸显了疫苗接种在整个生命过程中持续产生的积极影响，即使在疫苗免疫力减弱的情况下也是如此，特别是考虑到该研究的分析重点是用于婴儿和儿童的疫苗，并不包括其他用于青少年或成人接种的疫苗——如人乳头瘤病毒（HPV）、流感或新冠疫苗。
图3：与历史上未接种疫苗的假设情况相比，2024年生存概率的边际增长（按生命年份和世卫组织地区分列）
（来源：https://doi.org/10.1016/S0140-6736(24)00850-X）
下一个50年？
过往50年，扩大免疫规划取得的成就有目共睹。研究团队认为，这些成绩是通过多年来以数据为导向、以实践为基础，持续地、多层次的努力积累起来的。
疫苗接种对儿童存活率的大幅提高，凸显了免疫接种作为初级卫生保健重要组成部分的重要性。世界卫生组织（WHO）和联合国儿童基金会（UNICEF）在新冠大流行后首次发布的《国家免疫覆盖率估算》显示，与疫苗覆盖率停滞不前的国家相比，在大流行前几年疫苗覆盖率持续提高的国家，从大流行对免疫规划的冲击中恢复的能力更强。因此，利益相关者要保护扩大免疫规划所取得的成果，保持疫苗覆盖率，瞄准尚存的差距，并将免疫规划视为防范大流行和建设强大而有韧性的卫生系统的基础。
当前正处于传染病防控的历史性时刻。在未来的50年里，现在已成为”基本”（Essential）而非”扩大”（Expanded）的免疫规划，需要在目标定位和覆盖范围方面进一步优化。麻疹疫情是《2030年免疫议程》中免疫规划绩效的追踪指标。由于大流行导致麻疹疫苗覆盖率下降，世界范围内再次爆发大规模麻疹疫情。研究指出，麻疹疫苗接种仍将是未来最大限度挽救生命的首要干预措施。破伤风和百日咳的影响凸显了孕妇免疫接种计划的重要性，加强和扩大孕期免疫计划，以及将流感、呼吸道合胞病毒和B群链球菌纳入其中，为挽救未来的生命提供了更多机会。此外，引入备受期待的疟疾、呼吸道合胞病毒和其他潜在的高影响疫苗，以及实现HPV疫苗的高覆盖率，也是下一阶段的当务之急。
挽救生命的目标实现需要集体的决心和持续的努力，持续的政治承诺、可持续的投资以及建设强大而有韧性的卫生系统，是保护过去几十年取得的成果，并将其延续到未来的重要措施。
未来50年仍大有可为。
参考文献
Shattock AJ, Johnson HC, Sim SY, et al. Contribution of vaccination to improved survival and health: modelling 50 years of the Expanded Programme on Immunization. Lancet. 2024 May 2:S0140-6736(24)00850-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