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科学令人信服，但实施仍充满挑战。”
为推动实现消除宫颈癌的目标，世界卫生组织于2020年11月17日发布《加速消除宫颈癌全球战略》，全球194个国家共同承诺通过”疫苗接种-筛查-治疗”三级防治路径实现消除宫颈癌目标。尽管 73% 的国家已将 HPV 疫苗接种纳入国家免疫规划，全球仅有 30%的女童接种了HPV疫苗；筛查覆盖率也很低，且只有24%的国家在筛查项目中采用了高效的HPV分子检测方法。社会医保对于宫颈癌相关治疗的报销也各不相同，例如，只有25% 的低收入国家和54%的中等偏下收入国家的社会医保可以报销放疗费用。
HPV预防与控制委员会是成立于2015年的一个独立国际多学科专家组，致力于为各国在HPV防控及宫颈癌消除方面提供循证指导与政策建议。该委员会于2024年6月在比利时安特卫普召开第十六次会议。围绕如何加快消除与HPV感染相关癌症的主题，委员会重点探讨了全球加速消除宫颈癌战略的进展情况、HPV病毒传播机制的证据、分析加速宫颈癌消除的创新策略、评估现有加速策略实施情况等。Burdier等人将会议讨论形成报告，并发表于BMC子刊《Proceedings》。
加速消除宫颈癌的策略
2022年，世界卫生组织修订HPV疫苗立场文件，支持HPV疫苗的减剂次接种方案。截至2024年6月，已有48个国家采用了单剂次接种方案，占已将HPV疫苗纳入免疫规划的国家数的三分之一。在引入、增加和维持HPV疫苗接种覆盖率的同时，各国也通过二级和三级防控措施推动 “消除宫颈癌” 目标的实现。但挑战仍然巨大，包括病理专业人员短缺、未能使用高效的HPV分子检测方法、筛查未覆盖高风险的HPV型别等等。在系统支持方面，世卫组织2020-2021年的一项调研报告显示，高收入国家和中等偏上收入国家更可能将宫颈癌筛查和治疗纳入到社会医疗保障福利体系中。
会议报告回顾了“HPV FASTER”和“EVEN FASTER”两种策略的理论框架和发展方向。“HPV FASTER” 的策略聚焦于将接种范围扩大到40-45岁的女性人群，将免疫接种与筛查结合，该策略建议是无论妇女的筛查结果如何，都可以接种疫苗——如果是筛查结果为阴性的女性，则这部分妇女之后的筛查频次可减少。筛查阳性的妇女接种疫苗则是为了减少HPV的传播。
“EVEN FASTER” 策略是 “HPV FASTER” 的进一步拓展，目标在于减少HPV的传播。R0 表示单个感染者引起的新感染的平均数量。R0 低于 1 表示感染将逐渐消失，即每个受感染的人平均感染的人数少于一个。HPV病毒传播的R0 一般在2到3之间。瑞典的研究显示，R0在年龄≥25 岁的女性中为 1.3，在年龄≥30 岁的女性中为 1.1，在年龄≥35 岁的女性中为 0.4——这表明有机会通过针对性的疫苗接种，将年轻女性人群的R0 值降至 1 以下，有望消除人群中的 HPV疫苗血清型的传播。预测显示，通过邀请23-30岁年龄组女性开展同步的筛查和疫苗接种，即使该干预措施的覆盖率为30%，也可以加快HPV病毒感染率的下降速度。针对 “EVEN FASTER” 策略的相关研究目前在墨西哥和哥斯达黎加开展。
报告指出，HPV（EVEN）FASTER的策略有助于为移民等弱势人群提供健康公平，但其也可能导致疫苗更多用于覆盖高收入国家的低风险成人女性，使得疾病负担更大的低收入国家的适龄女童无疫苗可用。HPV疫苗的接种对于女童的效力和有效性，相比于更年长的女性人群都要更高，因此仍要优先考虑保障女童的健康权益。
低资源环境、低收入国家的最佳加速策略
当疫苗供应受限时，公共卫生政策的重点就会转移到以最小的成本实现最大的健康效益。 改用单剂疫苗接种使得第二剂疫苗可以重新分配给其他人接种，针对如何更好地分配节省下来的资源，研究者在会议报告中回顾了三个国家的建模结果：印度、卢旺达和巴西。三者引入疫苗的时间不同，疾病负担也各不相同。
结果显示，在印度，只要女性群体的接种覆盖率达到 90%，就能实现消除宫颈癌的目标；如果这一目标无法实现，男性群体的接种可以弥补这一不足，但需要使用更多剂次的疫苗才可以达成目标。卢旺达于 2011 年开始为女孩接种HPV疫苗，25 岁以下的大多数人都已接种疫苗；因此，为26-30 岁女性的补种效率最高。在巴西，北部一些州的宫颈癌发病率较高，疫苗接种覆盖率却低于全国其他地区。提高这些州的常规疫苗接种率，使其与全国接种率持平，是最有效的策略。
因此，确定HPV疫苗接种策略的优先次序需要因地制宜需采取不同的方法。报告指出，在宫颈癌负担中等或非常高的地区，应优先为 25 岁以下的女性接种疫苗，而不是为男孩接种疫苗。相比之下，在宫颈癌负担较低的地区，应优先为26-30 岁的女性接种疫苗，然后再为男孩接种疫苗。这些证据强调了根据当地疾病模式和资源调整预防干预措施的重要性，尤其是在中低收入国家——当地基础设施的不完善限制了大规模、多组分干预措施的实施。
未来展望：因地制宜的策略与研究空白填补
在高收入国家和低收入国家之间实现公平的宫颈癌防控，取决于各国能否落实 90% 的疫苗接种覆盖率以及70% 的宫颈癌筛查覆盖率。
“一刀切 “的做法并不适合所有国家。虽然疫苗具有重大价值，但有效覆盖高危人群、弱势群体等通常是需要重点解决的挑战。此外，在许多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开展宫颈癌筛查所面临的挑战远大于接种疫苗，且筛查必须与治疗配合，否则将有悖伦理。妇产科通常是女性与医疗系统的触点之一，未来在资源有限的地区，新的检测场景的引入和筛查的简化，或可以提高早期检测覆盖和早期治疗干预的可能性。
此外，会议报告也简要回顾了HPV潜伏期、免疫控制和亚临床感染的相关研究。新数据表明，新病变可能来自潜伏在上皮细胞基底层的HPV病毒的重新激活或病毒活性变化，这可能对未来HPV疫苗的接种策略产生重要影响：即为成年女性人群的接种可能有助于防止以前感染HPV后潜伏病毒的重新激活。此外，也有证据表明，接种疫苗可能有助于降低病毒颗粒的感染性，从而减少HPV的传播。
报告指出，对HPV 检测结果的解释仍然不够理想，目前并不清楚新检测到的 HPV 是新感染、再感染、潜伏感染再激活、近期沉积还是自体接种，也不清楚这对HPV相关的癌症风险有何影响。填补这些空白对于为未来研究提供信息以及完善疫苗接种和筛查策略至关重要。
关于人乳头瘤病毒预防与控制委员会（HPV Board）
人乳头瘤病毒（HPV）预防和控制委员会是一个独立的国际多学科专家组，成立于2015年，旨在就HPV预防和控制计划的实施和可持续性方面的战略、技术和政策问题提供循证指导和反思（https://www.hpvboard.org）。该委员会旨在向广泛的利益相关方多方传播有关 HPV 预防和控制的相关信息。它通过每年组织两次会议，提高人们对HPV感染控制、预防和HPV相关癌症筛查策略的了解和认识，包括：1）技术会议，涵盖疫苗特性、疫苗安全性、筛查技术和前景、治疗策略、医疗保健提供者在疫苗接种计划中的作用以及应对反疫苗信息等主题； 2）国家会议，包括一个国家或地区的优势、劣势、机会和威胁 (SWOT) 分析。
文献原文：
Burdier, F.R., Bosch, F.X., Waheed, DeN. et al. Accelerating HPV-related cancer elimination – a meeting report. BMC Proc 19 (Suppl 19), 22 (2025). https://doi.org/10.1186/s12919-025-00337-1
世卫报告：
WHO global survey on the inclusion of cancer care in health-benefit packages, 2020–2021. Geneva: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2024. Licence: CC BY-NC-SA 3.0 IGO.
编译撰稿：潘张旸 周炘玥
审核校对：张馨予
排版编辑：李睿彤
